离婚后我成了死对头总裁_精选章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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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10:02:51

烛火,在昂贵的雕花玻璃杯里摇曳,像一颗颗跳动不安的金色心脏。映得餐桌上那两份精心摆盘的牛排边缘,泛起微凉的油光。高脚杯里,深红色的液体在杯壁留下缓慢滑落的痕迹,像凝固的血泪。空气里弥漫着黑椒汁浓郁却开始发腻的香气,还有……一种名为等待的、逐渐稀薄的东西。 墙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,是这华丽牢笼里最刺眼的装饰。照片里的我,穿着曳地的昂贵白纱,依偎在傅沉洲身边,笑容完美得如同橱窗里的模特,眼神空洞地望向镜头之外。傅沉洲的嘴角习惯性地抿着,一丝笑意也无,只有掌控一切的疏离。摄影师曾反复要求他“笑一下,傅总”,最终也只是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。那冰冷,透过昂贵的相纸和镀金画框,丝丝缕缕地渗出来,浸透这间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别墅。 三周年。纸婚?木婚?还是什么婚?傅沉洲大概从未费心去记。这顿晚餐,不过是我可笑又固执的仪式感,试图抓住点什么,哪怕只是一点幻影。 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,时间数字跳动着:20:47。胃里空空荡荡,却没有丝毫食欲。窗外是无边的夜色,城市的霓虹被昂贵的防窥玻璃过滤成模糊暧昧的光晕,映不进这死寂的厅堂。 “嗡——” 电梯运行的低沉蜂鸣,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沉寂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。心脏猛地一缩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又骤然松开。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,指尖下意识地掠过有些干燥的唇瓣。手包里那管斩男色口红,带着金属的凉意被我握紧。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,匆忙涂抹。镜面模糊地映出我的脸,苍白,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口红鲜艳,像一道突兀的伤口。 “叮。” 清脆的提示音。光洁如镜的电梯门无声滑开。 我的笑容,那练习了无数次、用来迎接他的、恰到好处的温婉弧度,刚刚在唇边展开,便如同被骤然冻结的湖面,僵在脸上,寸寸龟裂。 傅沉洲站在门口。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,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冷硬线条。他身上带着室外清冽的空气,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陌生的香水味。那张英俊得近乎锋利的脸上,没有丝毫归家的暖意,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。 然而,刺穿我所有伪装的,是他臂弯里那只手。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,亲昵地、依赖地挽着他的胳膊。顺着那只手向上,是一张妆容精致、楚楚可怜的脸。那双眼睛,如同受惊的小鹿,水盈盈地望过来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意和无辜。她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般,柔柔地依附着傅沉洲这棵大树。 苏清浅。 这个名字,像淬了毒的冰锥,瞬间钉入我的脑海。那个存在于傅沉洲书房隐秘抽屉照片里的女人,那个占据了他所有冷漠缝隙的女人,那个……他心口的朱砂痣。 她回来了。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、扭曲。昂贵的意大利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的光,刺得我眼睛生疼。墙上婚纱照里我空洞的笑容,像是对此刻最恶毒的嘲讽。烛火还在跳动,映在红酒里,像无声燃烧的火焰,灼烧着我的视线。 傅沉洲的目光,终于落在我身上。那眼神,没有任何温度,没有任何波澜,像是在打量一件碍眼的家具,一个需要被挪开的障碍物。 “她回来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平稳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在大理石地面,清晰、冰冷、不容置疑,“你该让位了。” 没有铺垫,没有解释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。简单,直接,粗暴地宣判了我三年婚姻的死刑。理由只有一个:苏清浅回来了。而我这个占据位置的人,该滚了。 “轰——”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。不是愤怒的火焰,不是悲伤的洪流,而是一种极致的、冰冷的真空。所有的声音,烛火的噼啪,苏清浅那若有似无的抽气声,都瞬间被抽离。世界只剩下傅沉洲那句冰冷的宣判,和他臂弯里那只刺眼的手。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瞬间褪尽,手脚冰凉。但奇异的是,我的脊背反而挺得更直了。一股更冷、更硬的东西,从骨髓深处涌了出来,迅速冻结了所有的软弱和摇摇欲坠。 苏清浅像是被傅沉洲的话惊到了,身体微微一颤,更紧地贴向他,声音细若蚊呐,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惶恐:“沉洲……别这样……我……我只是想来看看你……” 她的目光怯怯地投向我,里面混杂着同情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胜利感,“姐姐,对不起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 那声“姐姐”,像淬了蜜的针。 傅沉洲的手臂自然地收紧,将她更密实地护在身侧。这个细微的动作,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。他的保护姿态,清晰无比地表明了他的选择,他的立场。 我甚至没有看苏清浅。我的视线,牢牢地钉在傅沉洲脸上,那个我名义上的丈夫,那个用三年冷漠和每月按时到账的巨额“零花钱”豢养着我的金主。 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,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。傅沉洲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丝,似乎没预料到我的沉默。苏清浅那双水盈盈的眼睛,在我和傅沉洲之间来回逡巡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 就在这时,傅沉洲像是急于结束这场闹剧,又像是为了彻底碾碎我可能残存的幻想,手臂随意地一抬。他手中那杯不知何时倒好的红酒,随着他略显不耐的动作,泼洒而出! 深红色的酒液,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。 “啪嗒!” 几滴冰冷的、粘稠的液体,精准地溅在了我身后那幅巨大婚纱照上。它们落在我玻璃相框里的白色婚纱裙摆处,迅速晕染开来,像几朵骤然盛开的、污秽的血花。也溅落在我裸露的手臂上,冰凉,黏腻,带着一种羞辱的触感。 时间再次停滞。连苏清浅都掩住了嘴,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。 我看着婚纱照上那刺眼的污渍。照片里那个穿着白纱、笑容空洞的自己,裙摆被红酒玷污,像一个巨大的讽刺。手臂上的冰凉感,清晰地传递着一种信号——我的存在,我的婚姻,甚至我这个人,在他眼里,就是可以这样被随意泼污、丢弃的垃圾。 一股灼热的怒气猛地冲上头顶,但瞬间又被更深的寒意压了下去。那寒意来自心底某个早已预知结局的角落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麻木。 我缓缓地,极其缓慢地,转过身。没有去看那对璧人,目光落在餐桌上。纯白的亚麻餐巾,叠得整整齐齐。我伸出手,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,但动作却异常稳定。我抽出了那张餐巾。 柔软的布料,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。我抬起手,用洁白的餐巾一角,仔仔细细、慢条斯理地去擦拭手臂上那几滴刺目的红酒。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,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。红酒渍在白皙的皮肤上被一点点抹去,留下一片淡红的湿痕。 擦干净手臂,我这才微微侧过身,目光终于落在那幅被玷污的婚纱照上。餐巾再次抬起,轻轻拂过冰冷的玻璃相框表面,小心地吸掉那些污渍。一下,又一下。动作专注而平静,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务事。 整个过程中,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餐厅里死寂一片,只有餐巾布料摩擦过玻璃的细微“沙沙”声,清晰得令人窒息。 擦完了。婚纱照上的污点淡了许多,但留下了一片难以去除的水痕,扭曲了照片里我的笑容。手臂上,只剩一片淡淡的红痕。 我捏着那张沾染了红酒、变得污浊不堪的餐巾,转过身,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傅沉洲深沉难辨的眼眸,以及苏清浅那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。 “好。”我的声音响起,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轻松,“明天早上九点,民政局门口。带上证件,办手续。” 说完,我没有等他们的任何反应。捏着那张脏污的餐巾,像扔掉一件彻底无用的垃圾,将它轻轻丢在脚边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地面上。然后,我挺直了背脊,像一个刚刚完成谢幕的演员,转身,步履平稳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。 身后,一片死寂。我能感觉到两道目光,一道深沉复杂,一道惊疑不定,牢牢地钉在我的背影上。 直到踏上楼梯的转角,隔绝了楼下客厅的视线,那一直支撑着我的、名为“傅太太”的僵硬外壳,才骤然碎裂。我背靠着冰凉的墙壁,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。牙齿深深咬进下唇,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。指甲掐进掌心,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痕。 不是痛。是一种巨大的、被掏空后的虚脱。还有一股在冰层下疯狂奔涌、即将破土而出的东西。 那幅被红酒玷污的婚纱照,像一个烙印,灼烧着我的视网膜。傅沉洲那句冰冷的“你该让位了”,反复在耳边回响。苏清浅依偎在他臂弯的身影,刺目得让人作呕。 三年。一千多个日夜。我扮演着温顺、得体、毫无存在感的傅太太,像一个精致的人偶,住在这座用金钱堆砌的冰冷宫殿里。我压抑着真实的自己,磨平了所有的棱角,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喜好,试图在那片冻土上种出一朵花来。多么愚蠢!多么可笑! 每月准时打入卡里的七位数“零花钱”,是他对我这个“合格摆设”的报酬,也是对我最彻底的羞辱。那些钱,我从未动用,它们像一个不断膨胀的讽刺符号,躺在账户里,嘲笑着我的卑微和徒劳。 胸腔里那股冰寒的火焰,越烧越旺。虚脱感被一种更强大的、近乎毁灭性的力量取代。不是悲伤,是愤怒。是被彻底愚弄、被当成垃圾般丢弃的滔天愤怒! 我猛地直起身,眼中最后一丝软弱被彻底焚毁,只剩下冰冷的决绝。脚步不再虚浮,反而变得异常沉重而坚定,踏在厚实的地毯上,无声,却带着千钧之力。 我没有走向主卧——那个充斥着傅沉洲气息、象征着屈辱的牢笼。而是径直走向走廊尽头,那个我住了三年却几乎从未踏足的、被当作杂物间使用的客卧。 推开门,一股淡淡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。房间很小,只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老旧的衣柜,角落里堆着些不用的画框和旧地毯。这里,是我在这座华丽囚笼里,唯一能短暂喘息的地方,存放着我仅存的、属于“林晚”而非“傅太太”的东西。 我反锁上门,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。没有开灯,就着窗外城市微弱的霓虹光影,走到单人床边,弯下腰。手指探入床底,摸索着。指尖触到一个冰冷、坚硬的物体。用力一拖,一个毫不起眼的、灰扑扑的小型保险箱被拖了出来。 密码锁转动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箱门弹开。 里面没有珠宝首饰,只有几样东西。最上面是一个有些陈旧的相框,里面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上,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、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女孩。那是我的父亲母亲,还有年幼的我。照片的背景,是我家那个小小的、充满烟火气的旧书店。书店的名字叫“知遇”,是父亲取的。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,带走了他们,也带走了我的整个世界。这张照片,是我仅存的念想。 照片下面,压着一本薄薄的、边缘已经磨损的笔记本。那是我从大学时代就开始的创业计划书,关于打造一个线上古典音乐分享与版权交易平台——“回声”。那些字迹,充满了热情和憧憬。后来,为了偿还书店失火后遗留的债务,也为了……傅沉洲能看得起我,我放弃了它,选择了看似安稳却暗无天日的婚姻。这笔记本,像一根刺,时时提醒着我的懦弱和背叛。 笔记本旁边,安静地躺着一张银行卡。卡面素净,没有任何银行的炫目标识。这就是傅沉洲每月定时打入“零花钱”的那张卡。三年,三十六个月,从未间断。里面的数字,早已累积成一个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。每一分钱,都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。 我拿起那张银行卡,冰冷的塑料触感却像火炭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三年屈辱的象征……却也是此刻,我唯一的、最强大的武器。 一个疯狂、冰冷、带着玉石俱焚般快意的念头,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,疯狂滋长。 傅沉洲,你以为“让位”就结束了吗? 你用钱买断我的尊严,用冷漠耗尽我的青春。现在,你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掉,只为给你的白月光腾位置? 很好。 我掏出手机,屏幕的光照亮了我没有任何表情的脸。指纹解锁,指尖没有丝毫犹豫,点开那个从未在傅沉洲面前使用过、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加密通讯软件。联系人列表里,只有一个代号——“G”。 【G,行动。目标:锐锋科技。按原定计划,全资收购。资金已授权,即刻执行。】 信息发送出去,屏幕上显示“已送达”。 几乎是同时,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来自银行APP的巨额转账确认通知。冰冷的数字在黑暗中闪烁,代表着傅沉洲三年“恩赐”的庞大财富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向他商业帝国版图中最锋利的那根刺——由他多年死对头周牧掌控的“锐锋科技”。 锐锋科技。一个在人工智能芯片领域快速崛起的新锐力量,技术路线独特,潜力巨大,如同一匹黑马,近年来频频挑战傅氏集团在相关领域的霸主地位。傅沉洲曾不止一次在书房里,对着关于锐锋的分析报告皱眉,语气冰冷地称周牧为“不知天高地厚的鬣狗”。两家公司明争暗斗,在多个关键项目上激烈交锋,早已是业内公开的秘密。 收购锐锋?这无异于直接斩断傅沉洲伸向未来的重要触角,在他最骄傲的领域,狠狠捅上一刀!而且,是用他亲手施舍的钱!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肋骨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一种近乎嗜血的兴奋。冰冷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重新沸腾起来。 手机屏幕很快再次亮起。G的回复简洁有力:【收到。资金已确认。目标锁定。48小时内,锐锋易主。】 48小时。 我缓缓勾起嘴角,那弧度冰冷而锋利,不含一丝温度。傅沉洲,你准备好迎接我送你的“让位”大礼了吗? 保险箱里的其他东西被迅速打包,装进一个不起眼的旧帆布背包里。那张全家福照片被我小心地放进贴近心口的内袋。属于“傅太太”的一切华服、珠宝、奢侈品包包……我连看都没再看一眼。它们和这栋房子一样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。 我的动作迅速而精准,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撤离战场。最后,我拿起那张沾着红酒污渍的餐巾——它被我捡了回来,随意地塞进了背包外侧的口袋。 凌晨三点。整栋别墅死一般寂静。主卧的方向毫无声息。 我背着那个旧帆布包,如同一个幽灵,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梯。没有回头看一眼这囚禁了我三年的地方。指纹锁发出轻微的“滴”声,大门在我身后无声合拢,彻底隔绝了过去。 冰冷的夜风迎面扑来,带着自由和尘埃的味道。一辆极其普通的网约车早已停在路边阴影里。拉开车门坐进去,司机没有多问一句,车子平稳地汇入凌晨稀疏的车流。 手机屏幕亮着。一条来自G的新信息:【目标核心团队已解除,反应积极。周牧本人……似乎很意外,但兴趣浓厚。】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,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、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,无声地笑了。 傅沉洲,游戏才刚刚开始。这盘棋,现在轮到我执子了。 …… 两天后。城市最顶级的云端宴会厅——“寰宇之巅”。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,是整个城市璀璨的灯火,如同倾倒的星河,在脚下流淌。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,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、雪茄和名贵香水的混合气息。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。西装革履的男士和珠光宝气的女士低声谈笑,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精心打磨的优雅与掌控力。 这里是资本与权力的秀场。 今晚,是锐锋科技正式易主后,新东家“回声资本”举办的首次庆功宴兼战略发布会。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,在短短两天内,掀起了整个商界的滔天巨浪。名流云集,镁光灯闪烁不停。 宴会厅入口处,一阵轻微的骚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。 傅沉洲出现了。 他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,身姿挺拔,如同出鞘的利剑。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,扫过场中的人群,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。他的出现,瞬间吸引了无数道或敬畏、或探究、或谄媚的目光。 苏清浅穿着一袭柔美的白色长裙,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手臂。她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微笑,眼神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顶级的奢华世界,带着一丝掩不住的雀跃和虚荣。 “傅总来了!”

“傅总,幸会幸会!”

“傅总,恭喜傅氏集团在城西项目上大获全胜啊!” 恭维声立刻如同潮水般涌来。傅沉洲只是微微颔首,神情淡漠。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,似乎在搜寻着什么。锐锋被收购,如同被人当面打了一记闷棍,他必须亲眼看看,这个胆大包天的“回声资本”背后,究竟是何方神圣。 “沉洲,这里好漂亮啊。”苏清浅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娇柔,身体更贴近他一些,仿佛在宣示主权,“那个‘回声资本’的老板架子真大,到现在还没露面呢。” 傅沉洲没有回应她的话。他的目光,如同精准的雷达,穿透了衣香鬓影的人群,牢牢锁定了一个身影。 宴会厅的中心区域,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向两侧分开,自发地让出一条通道。一个身影,正从那里,一步一步,从容不迫地走来。 她穿着一身极简的黑色缎面修身长裙,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。深V的领口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,线条流畅而锋利。长发松松挽起,几缕碎发垂落颊边,衬得那张脸愈发清冷。她没有佩戴任何耀眼的珠宝,只在耳垂上缀着两颗小小的、光芒内敛的黑珍珠。灯光落在她身上,那身黑裙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芒,让她成为整个喧嚣会场中,最沉静也最夺目的存在。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,眼神平静无波,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,清晰地映出傅沉洲瞬间凝固的身影和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。 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而规律的“嗒、嗒”声,像精准的鼓点,敲在每个人的心上,也敲碎了傅沉洲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。 整个宴会厅的嘈杂声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按下了暂停键。所有的目光,都聚焦在这两个隔着人群遥遥对峙的身影上。惊愕、茫然、难以置信的情绪在空气中无声地蔓延、发酵。 “林晚?”苏清浅难以置信地低呼出声,声音尖细得有些刺耳,挽着傅沉洲手臂的手下意识地收紧,“她怎么会在这里?还……” 傅沉洲没有理会她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像是被强光刺到。那张泰山崩于前也未必改色的英俊脸庞上,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裂痕——震惊,怀疑,以及一丝被彻底愚弄后升腾起的暴怒。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,几乎让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度。 我无视了所有投来的、含义各异的目光。我的视线里,只有傅沉洲。看着他眼中冻结的冰层寸寸碎裂,露出底下汹涌的岩浆。很好,这正是我想要的。 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,我停下了脚步。侍者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,适时地托着银盘出现在我身侧。我随手拿起一杯晶莹剔透的香槟,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。 我抬起手,香槟杯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。我的目光平静地迎上傅沉洲那双翻涌着惊怒火焰的眼睛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这死寂的空间,如同冰珠落地: “傅总,好久不见。” 我的唇角,终于缓缓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分毫。 “感谢傅总这三年慷慨的‘支持’。” “你的锐锋……”我微微停顿,清晰地看到傅沉洲下颌线猛地绷紧,仿佛能听到他牙齿咬合的咯吱声。我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竖起耳朵、屏息凝神的商界大佬们,声音清晰地传遍安静的宴会厅: “我会好好经营的。” “砰——!” 一声刺耳的爆裂声,如同惊雷炸响! 傅沉洲手中的水晶香槟杯,被他硬生生捏碎!锐利的碎片和飞溅的酒液瞬间四散,如同他骤然失控的情绪。几片细小的玻璃碴甚至划破了他自己的掌心,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,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,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。 他一步踏前,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扑面而来,瞬间将我笼罩。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凛冽的寒意,以及一丝血腥味,形成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。带着薄茧和血迹的大手,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! 力道之大,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! “林晚!”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,低沉、嘶哑,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能将人冻结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惊怒,“谁给你的胆子?!”他猛地将我向后一拽,我的脊背重重撞在冰凉的、镶嵌着金属装饰的墙壁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 “谁准你动我的东西?!”他的脸逼近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,死死地锁住我,仿佛要将我焚烧殆尽。温热的、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,带着一种野兽般的侵略性和压迫感。周围的人群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,下意识地后退,形成一个真空地带。 手腕上的剧痛清晰地传来,但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。没有恐惧,没有退缩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我甚至微微偏了偏头,像是要避开他带着酒气的呼吸。 我的目光,平静地迎视着他眼中翻腾的暴怒,如同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。看着他额角因暴怒而微微凸起的青筋,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一丝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的惊疑——他在想什么?在想我这个他豢养了三年的金丝雀,如何突然拥有了吞下锐锋的资本和胆量?在想他每月打入卡里的那些钱,最终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利刃? 一丝极淡、近乎残忍的冷笑,终于浮现在我的嘴角。 就在傅沉洲的怒火即将冲破顶点,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我骨头捏碎的瞬间,我动了。 被死死攥住的右手,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另一只一直垂在身侧、未被控制的手,以一种看似随意、实则精准无比的动作,探入了随身携带的那只小巧的晚宴包。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手机外壳。 没有挣扎,没有徒劳的呼喊。在傅沉洲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暴怒目光下,我甚至没有去看手机屏幕。 我的拇指,凭借着早已刻入骨髓的肌肉记忆,在光滑的屏幕上,极其稳定地划过解锁图案,然后,精准地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一个预设好的、标注为“1”的快速拨号键。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,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 下一秒,我微微抬起下巴,目光依旧平静地锁在傅沉洲那双因暴怒而赤红的眼眸上。我的声音不大,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、事不关己的平淡,清晰地穿透了这片因暴力而凝固的空气: “保安。” 这两个字,如同一个开关。 “把这位……”我刻意停顿了一下,目光在傅沉洲那张因盛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孔上扫过,像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,然后,清晰地吐出后面四个字: “破产的先生,请出去。” “请出去”三个字落下,如同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。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、镶嵌着鎏金花纹的橡木大门,被猛地从外面推开! 四名身材高大魁梧、穿着统一黑色安保制服、耳戴通讯器的保安,如同早已等待指令的士兵,动作迅疾、沉默而充满压迫感地冲了进来。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,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冰冷气息,目标明确,直奔旋涡中心——傅沉洲! “先生,请立刻放开这位女士!”为首那名保安队长,声音洪亮而严肃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同时伸手,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大手,精准而有力地扣向了傅沉洲那只仍死死钳制着我手腕的手臂! 变故来得太快!太直接! 前一秒还是傅沉洲雷霆震怒,掌控全局;下一秒,冰冷的保安如同天降神兵,目标直指他本人! 这戏剧性的、近乎荒谬的逆转,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,让傅沉洲眼中燃烧的暴怒火焰猛地一窒!他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彻底碎裂,被一种纯粹的、难以置信的愕然取代。他大概从未想过,有一天,在这种场合,会有保安敢对他说“请出去”,而且是以“破产的先生”这样极具侮辱性的称呼! 他下意识地想甩开保安的手,手臂肌肉贲张,那股上位者惯有的抗拒和戾气瞬间爆发出来:“滚开!” 然而,保安队长的手如同铁钳,纹丝不动。另外三名保安已经迅速围拢,形成合围之势,虽然没有直接动手,但那沉默而极具压迫力的姿态,已经将傅沉洲牢牢锁定。他们的眼神冰冷锐利,只服从命令,无视身份。 “沉洲!”苏清浅失声尖叫,花容失色,想要冲上前,却被一名保安不动声色地抬手拦住。她看着眼前这一幕,看着傅沉洲被几个“下人”围住,脸上那温婉的面具彻底崩裂,只剩下惊惶和一种被冒犯的、深深的耻辱感。 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。死寂。绝对的死寂。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心——那个被保安围住、手臂被制住的傅氏集团总裁,以及那个靠在墙上、手腕被松开后正轻轻揉着手腕、神情淡漠得仿佛置身事外的黑衣女人。 巨大的反差,强烈的视觉冲击,让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商界名流都感到了窒息般的震撼。窃窃私语彻底消失,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无数道惊骇的目光。 傅沉洲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涨得通红,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。他猛地甩开了保安队长的手,那力道之大,让保安队长都微微后退了半步。他不再看我,那双淬了毒般的眼睛,死死地盯在拦在他面前的保安队长脸上,那眼神,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。 保安队长面无表情,眼神没有丝毫退让,再次沉声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:“先生,请不要让我们为难。请配合,立刻离开会场。” “呵……”傅沉洲突然发出一声极低、极冷的笑,那笑声里充满了暴戾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。他猛地转头,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,再次射向我。 那眼神,不再仅仅是愤怒和羞辱,而是淬入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种……毁天灭地的决绝。仿佛在无声地宣告:林晚,你死定了! “好,很好。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。他最后深深地、如同要将我烙印在灵魂深处般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中的怨毒,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。 然后,他猛地一挥手,粗暴地拨开挡在身前的保安队长——这一次,保安队长没有强行阻拦。傅沉洲一把抓住旁边早已吓得瑟瑟发抖、不知所措的苏清浅的手腕,力道之大,让苏清浅痛呼出声。 他不再说一句话,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,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、移动的火山,拽着踉踉跄跄的苏清浅,带着一身骇人的戾气和无法洗刷的奇耻大辱,大步流星地朝着宴会厅出口走去。他的背影僵硬挺直,每一步都踏得极重,仿佛要将脚下的地板踩碎。 保安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无声地“护送”。 厚重的橡木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合拢,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,如同为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休止符。 大门合拢的巨响,像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湖面,短暂的凝滞后,巨大的声浪骤然爆发! “天啊!刚才那是……傅沉洲?!”

“被保安……请出去了?我没看错吧?”

“那个黑衣女人是谁?‘回声资本’的幕后老板?她刚才说……‘破产的先生’?!”

“锐锋是被她收的?用傅沉洲的钱?!这……这太狠了!”

“傅氏这次……脸是丢到太平洋了!”

“这女人什么来头?敢这么对傅沉洲?不要命了吗?”

“快看!傅氏集团的股价!开盘就暴跌!熔断了!” 议论声、惊呼声、倒抽冷气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如同沸腾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整个宴会厅。无数道目光,震惊的、探究的、敬畏的、幸灾乐祸的,如同探照灯般,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。镁光灯更是疯狂闪烁,试图捕捉我脸上最细微的表情。 我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。手腕处传来清晰的疼痛,被傅沉洲捏过的地方肯定已经青紫。我垂着眼,用另一只手,缓慢地、一下下地揉着那片疼痛的皮肤,动作平静得像是在拂去一粒尘埃。 对周围的喧嚣和聚焦的目光,我置若罔闻。 直到一个身影穿过嘈杂的人群,快步走到我面前。 周牧。 这位锐锋科技的前掌舵人,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。有对刚才那场冲突的惊魂未定,有对傅沉洲狼狈离场的快意,但更多的,是一种强烈的、毫不掩饰的探究和……隐隐的兴奋。他递过来一杯干净的温水。 “林总,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,“您……没事吧?” 我这才抬起头,目光从手腕上移开,看向他,也看向周围那些或明或暗注视着我的人。脸上没有任何波澜,平静得如同一泓深潭。 “没事。”我接过水杯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声音平淡无波,“一点小插曲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 周牧看着我,眼神闪烁了几下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化作一句:“林总,发布会……还继续吗?” “当然。”我抿了一口温水,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,抬眼望向宴会厅前方那个布置好的、灯光聚焦的发言台,眼神锐利而冰冷,“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” 我放下水杯,挺直脊背。那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,如同战袍。无视周围依旧喧嚣的议论和闪烁的灯光,我迈开脚步,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,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声响,一步步走向那个属于胜利者的位置。 身后,巨大的LED屏幕骤然亮起。 “回声资本战略发布会”一行大字下方,一行鲜红、巨大、如同染血的字体,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一个人的视线里,也狠狠地砸在刚刚离场的傅沉洲的心上: 【傅氏集团核心项目“天穹”芯片技术,涉嫌严重侵犯我司(原锐锋科技)核心专利“锐芯”架构。证据链完整,已正式提交法院立案!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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