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：2025-07-07 10:00:36

林墨死的时候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。

阴差勾着他的魂往忘川走，鞋底蹭过黄泉路的砂砾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他回头望了眼阳世，自家药铺的幌子还在风里飘，阿娘大概正踮着脚往他常坐的藤椅上搭毛毯。

“看什么看，阳寿已尽，还不老实？”阴差不耐烦地戳了戳他的后腰。

林墨没吭声，只是摸了摸袖袋里那枚温热的玉佩。这是阿娘求了十年的护身符，说能保他岁岁平安，可终究没挡住那场突如其来的疫病。

走到奈何桥边，孟婆端着汤碗瞅他：“小伙子长得挺俊，喝了汤忘了前尘，下辈子投个好胎。”

林墨却盯着孟婆身后那盏忽明忽暗的魂灯墙。每盏灯代表一个魂魄，灯灭则魂散，灯亮则有未了心愿。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盏，灯芯只剩豆大一点，正摇摇欲坠。

“孟婆，”他忽然开口，“我能跟阎王打个赌吗？”

孟婆嗤笑一声：“你这小娃娃，还想跟阎王打赌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
可林墨却异常坚持：“我生前是个郎中，救过不少人，攒了些功德。我想用这些功德做注，只要能让我回阳世完成一个心愿，我就心甘情愿入轮回，绝不反悔。”

正说着，阎王的声音从殿内传来：“哦？倒是个有趣的魂魄。进来吧。”

阎王坐在高堂之上，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，目光如炬地盯着林墨：“你想赌什么？”

林墨深吸一口气：“我想变成五种不同的生灵，只要阿娘都能认出我，就算我赢，让我复活。如果认不出，我就永世在地府为您效力。”

阎王挑眉：“五种生灵？你可知这其中变数有多大？”

“我知道，”林墨攥紧了拳头，“但我相信阿娘一定能认出我。”

阎王盯着他看了半晌，忽然笑了：“好，就依你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，若你输了，不仅永世不得轮回，还要把你生前的功德全部散尽。”

“一言为定！”

林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，再睁眼时，已经变成了一只停在药铺窗台上的绿头苍蝇。

正是午后，阿娘坐在窗前缝补他的旧衣衫，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。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，眼角的皱纹也深了，一边缝一边念叨：“墨儿走得急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留下……”

林墨心里一酸，嗡嗡地飞到阿娘面前。

阿娘皱了皱眉，挥手赶他：“去去去，哪里来的苍蝇，脏死了。”

林墨急得团团转，突然想起自己每次给阿娘抓药时，都会用指甲在药包上掐出一个特有的“墨”字。他猛地俯冲下去，用细细的腿在阿娘手边的布料上划拉。

阿娘正要再次挥手，却忽然停住了动作。她眯起眼睛，盯着布料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痕迹，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
“墨儿？”她试探着叫了一声，声音有些颤抖，“是你吗？”

林墨激动得差点从空中掉下来，拼命地振动翅膀。

阿娘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，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指尖停在离林墨只有几寸的地方：“墨儿，你要是真的回来了，就落在娘的手上好不好？”

林墨毫不犹豫地飞了过去，轻轻落在她粗糙的掌心里。

阿娘的手轻轻颤抖着，泪水滴在林墨的翅膀上：“傻孩子，怎么变成这样了……没关系，只要是我的墨儿，变成什么娘都认得。”

林墨在她手心里蹭了蹭，第一次觉得，当一只苍蝇也挺好。

可就在这时，药铺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邻居王婶探进头来：“林家嫂子，我来借个火……哎呀！哪里来的苍蝇！”

王婶随手拿起苍蝇拍就拍了过来，林墨只觉得一阵剧痛，翅膀瞬间被拍碎。他拼命想飞起来，却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阿娘尖叫一声，猛地推开王婶：“你干什么！”

“嫂子，你怎么护着一只苍蝇啊？”王婶一脸不解。

阿娘顾不上解释，颤抖着把林墨捧起来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：“墨儿，墨儿你没事吧……”

林墨看着阿娘焦急的脸，心里一阵温暖，又一阵酸楚。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在阿娘的手心里蹭了蹭，然后灵魂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走了。

再次睁开眼，林墨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，浑身湿漉漉地躺在一个纸箱里。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酒气，他正被摆在夜市的一个摊位上售卖。

“十块钱一只，便宜卖了啊！”摊主大声吆喝着。

林墨急得喵喵叫，他必须尽快找到阿娘！可他现在只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，连路都走不稳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摊位前——是阿娘！她手里提着一个菜篮，大概是刚从菜市场回来。

林墨激动得差点晕过去，他拼命地叫着，想引起阿娘的注意。

阿娘停下脚步，看了看纸箱里的小猫，叹了口气：“多可怜的小家伙……”

摊主立刻凑上来：“大姐，买一只吧，才十块钱，回去给您作伴。”

阿娘摇摇头：“我家墨儿生前最怕猫了，我怕养了猫，他在那边不安心。”

林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。他忘了，自己小时候被猫抓过，所以一直对猫有阴影，阿娘知道这件事。

怎么办？阿娘认不出他了！

就在林墨绝望之际，他忽然看到阿娘手腕上戴着的那串佛珠。那是他生前亲手为阿娘串的，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一个小小的“安”字。

林墨眼睛一亮，他挣扎着爬起来，用小小的爪子扒拉着阿娘的裤腿，然后又伸爪去够那串佛珠。

阿娘低头看了看，有些惊讶：“这小猫……”

林墨急得喵喵叫，一边叫一边用爪子在佛珠上轻轻划动，像是在抚摸。

阿娘的眼神忽然变了，她蹲下身，仔细地看着林墨：“墨儿？是你吗？你不是怕猫吗？怎么……”

林墨用力地点了点头，然后又用头蹭了蹭阿娘的手。

阿娘的眼泪又流了下来，她小心翼翼地把林墨抱起来：“傻孩子，怕也没关系，娘保护你。”

林墨窝在阿娘怀里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。他想，就算一直当一只猫也不错，只要能陪在阿娘身边。

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。没过几天，林墨跟着阿娘去买菜，路过一条小巷时，突然窜出几只大狗。阿娘吓得赶紧把林墨抱在怀里，自己却被狗追着跑。

混乱中，林墨为了保护阿娘，猛地跳下去对着大狗嘶吼。可他毕竟只是一只小猫，很快就被大狗叼在了嘴里。

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，林墨看到阿娘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的名字，拼命地追着大狗跑。他想告诉阿娘不要怕，想告诉她自己没事，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再次醒来，林墨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蜜蜂，正停留在药铺后院的蔷薇花上。

他看到阿娘正在给花草浇水，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。自从他“走”后，阿娘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打理药铺和后院的花草上。

林墨嗡嗡地飞过去，停在阿娘的肩头。

阿娘愣了一下，转过头看着他，眼神里充满了疑惑。

林墨心里一紧，他知道，蜜蜂是最不起眼的生灵，阿娘怎么会认出他呢？

他忽然想起，自己生前最喜欢喝阿娘酿的蔷薇蜜。每年蔷薇花开的时候，阿娘都会采很多花瓣，酿成甜甜的花蜜给他喝。

林墨飞到蔷薇花丛中，拼命地采集花粉，然后又飞回阿娘面前，把花粉抖落在她的手心里。

阿娘看着手心里的花粉，又看了看林墨，若有所思。

林墨又飞到窗台上，那里放着一个空了的玻璃瓶，正是他生前装蔷薇蜜的瓶子。他用触角轻轻碰了碰瓶子，然后又飞回阿娘身边，嗡嗡地叫着。

阿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，她颤抖着伸出手：“墨儿？是你吗？你回来喝娘酿的蜜了？”

林墨激动地在她手心里转圈圈，翅膀振动得更快了。

阿娘笑了，眼泪却流了下来：“好，娘这就去给你酿蜜，你等着……”

林墨看着阿娘走进厨房，心里充满了喜悦。他想，这次一定能陪阿娘久一点。

可是，意外再次发生。一天，林墨跟着阿娘去山上采药，突然下起了大雨。他们躲在一个山洞里，阿娘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，眼看就要摔下去。

林墨想也没想，猛地飞过去，用自己小小的身体顶住了石头。可石头太重了，他根本顶不住，反而被石头压在了下面。

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，林墨听到阿娘惊恐的叫声，感觉到她温暖的泪水滴在自己身上。他想告诉阿娘不要难过，想告诉她自己很快就会回来，可他只能无力地挣扎了几下。

当林墨再次睁开眼时，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小鱼，在一个小小的鱼缸里游来游去。他认出这是王婶家的鱼缸，王婶是阿娘的邻居，经常过来帮忙照看药铺。

他看到阿娘正坐在王婶家的沙发上，手里拿着一个药包，正在和王婶说话。

“林家嫂子，你也别太难过了，墨儿在那边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。”王婶安慰道。

阿娘叹了口气：“我知道，可我就是忍不住……”

林墨在鱼缸里急得团团转，他想引起阿娘的注意，可阿娘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到鱼缸上。

他忽然想起，自己生前最喜欢吃鱼了，尤其是阿娘做的糖醋鱼。每次阿娘做鱼，他都会吃得干干净净，还会把鱼刺一根一根地挑出来，摆成一个小小的“心”形。

林墨在鱼缸里游来游去，努力地把身体摆成心形。可鱼缸太小了，他根本摆不成完整的心形。

他又想到，自己生前有一次生病，阿娘守在他床边，用棉签蘸着水喂他。他当时太难受了，就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棉签。

林墨看到王婶端着一杯水过来，放在了鱼缸旁边的桌子上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猛地跳出水面，用嘴叼住了桌上的棉签，然后又跳回鱼缸里。

阿娘和王婶都被他的动作惊呆了。

阿娘站起身，走到鱼缸前，仔细地看着林墨：“这鱼……”

林墨用嘴叼着棉签，在鱼缸壁上轻轻划动，像是在写字。

阿娘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温柔，她伸手轻轻敲了敲鱼缸：“墨儿，是你吗？你又回来了？”

林墨激动地甩了甩尾巴，溅起了水花。

阿娘笑了，眼泪却流了下来：“傻孩子，怎么变成鱼了……不过没关系，只要能看到你，娘就放心了。”

林墨在鱼缸里欢快地游着，他觉得，就算不能复活，就这样陪在阿娘身边，看着她笑，也很好。

可是，命运似乎总爱和他开玩笑。没过几天，王婶的小孙子来家里玩，看到了鱼缸里的林墨。小孩子好奇心重，伸手就去抓他。

林墨拼命地躲闪，可还是被抓住了。小孩子手没轻没重，把他捏在手里使劲摇晃。

阿娘看到了，急忙跑过来：“强强，快把小鱼放下！”

可已经晚了，林墨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被捏碎了一样，眼前一黑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当林墨再次睁开眼时，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。翅膀上斑斓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，他停在药铺门口那棵熟悉的梧桐树上，叶片间漏下的光斑轻轻摇晃。

远远地，他看见阿娘正坐在门槛上。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街道，阿娘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。

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件衣服，那是林墨生前最常穿的素白衣衫，布料已经洗得发白，袖口还留着他采药时蹭上的草渍。阿娘就那样静静地坐着，泪水无声地滴落在衣服上，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。

几个月不见，阿娘仿佛老了十几岁。曾经乌黑的头发如今已全白，像覆了一层霜雪。

背也驼得厉害，佝偻的脊背弯成一道让人心疼的弧度眼角的皱纹更深了，每一道都刻满了思念与哀伤。

她时不时抬起手，轻轻抚摸着衣服，嘴唇翕动，似乎在喃喃自语。

林墨心里一阵刺痛，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。他扇动着翅膀，带着细微的嗡鸣飞了下去，停在阿娘的肩头。蝴蝶翅膀轻轻颤动，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。

阿娘缓缓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忧伤。她看着肩头的蝴蝶，眼神有些茫然，像是在思索这只蝴蝶为何会停在自己身上。

林墨的心跳陡然加快，他知道，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。如果这次阿娘认不出他，根据和阎王的赌约，他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，只能永世在地府为阎王效力，还要散尽生前积攒的功德。想到这里，他的翅膀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小时候，他最喜欢在这棵梧桐树下玩耍。有一次，他跑得太快，不小心摔破了膝盖，鲜血染红了裤腿。

阿娘听到哭声，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冲了出来。她小心翼翼地把小林墨抱在怀里，一边轻声安慰着“不怕不怕”，一边从梧桐树上摘下一片宽大的叶子，轻轻给他扇风，驱散暑气。

然后又抱着他回到屋里，仔细地清洗伤口，涂上自制的药膏。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轻柔，生怕弄疼了他。

林墨定了定神，再次扇动翅膀，奋力飞到梧桐树上。他用尽全力，将翅膀上的鳞粉一点一点蹭在一片叶子上。

蝴蝶翅膀的鳞片脆弱又细小，每蹭一下，都像是在剥离自己的身体。但他顾不上这些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一定要让阿娘认出自己。

终于，在叶子上勉强画出了一个模糊的“墨”字，虽然歪歪扭扭，笔画也不完整，但那是他名字的印记。

画完后，他又匆匆飞回阿娘身边，用翅膀轻轻碰了碰阿娘手里的衣服，似乎在提醒她看叶子上的痕迹。

阿娘低头看了看衣服，又抬头看了看林墨，眼神里充满了疑惑。她皱起眉头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，不明白这只蝴蝶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。

林墨急得快要哭了，他的翅膀扇动得更快了，心里满是焦虑和不安。他再次飞到那片有鳞粉的叶子上，用身体不停地蹭着叶子，让更多的鳞粉沾在翅膀上。

然后又飞回阿娘面前，努力展开翅膀，将沾着鳞粉的部分展示给她看，同时在阿娘面前不停地飞舞，试图引起她的注意。

阿娘静静地注视着蝴蝶的一举一动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，像是黑暗中突然燃起的两簇火苗。

她颤抖着伸出手，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，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，然后才轻轻地抚摸着林墨的翅膀，声音颤抖得厉害：“墨儿……真的是你吗？”

林墨用力地点了点头，虽然蝴蝶无法真正点头，但他用尽全力让翅膀大幅度地上下振动，表达着自己的肯定。

阿娘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，她小心翼翼地把林墨捧在手里，哽咽着说：“墨儿，我的墨儿……你终于回来了……”她的手微微颤抖，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，声音里满是喜悦和心疼。

林墨在阿娘手心里蹭着，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，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感动。这一刻，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值得了。

然而，命运似乎总要在幸福来临时横插一脚。就在这时，一阵狂风毫无预兆地刮过，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。

林墨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就被大风吹得飞了起来。他拼命挣扎，用力扇动翅膀，想要回到阿娘的手中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，越来越透明。

他看到阿娘焦急地伸手去抓他，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。“墨儿！”阿娘的哭声撕心裂肺，在风中回荡。

林墨想告诉阿娘不要怕，想大声告诉她自己赢了，马上就能复活了，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阿娘越来越远，最后意识渐渐消散在风中。

当林墨再次恢复意识时，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，熟悉的药香萦绕在鼻尖。他猛地坐起来，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，身上盖着阿娘亲手缝制的棉被。

床边，阿娘正坐在椅子上，手里拿着针线，专注地缝补着衣服。听到动静，阿娘抬起头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，手中的针线差点掉落：“墨儿？你……你醒了？”

林墨看着阿娘年轻的脸庞，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。他激动得眼泪直流，声音颤抖地喊着：“阿娘！”然后扑进阿娘怀里，紧紧地抱着她，仿佛一松手阿娘就会消失：“阿娘，我回来了！”

阿娘愣了半晌，手中的针线掉落在地。她颤抖着双手环抱住林墨，泪水夺眶而出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：“墨儿，我的墨儿……你终于好了！你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……”原来，他回到了生病之前，那场夺走他生命的疫病还没有发生。

从那以后，林墨更加珍惜和阿娘在一起的时光。每天清晨，他都会早早起床，陪着阿娘一起去菜市场买菜，听阿娘和摊主们闲聊家常。

白天，他把药铺打理得井井有条，认真地为每一位病人问诊抓药，还会抽空教阿娘认识一些常见的药材。

傍晚，他就陪着阿娘在河边散步，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绚丽的色彩，给阿娘讲很多有趣的事情，逗得阿娘开怀大笑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有一天，吃过晚饭后，阿娘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，看着林墨，忽然笑着说：“墨儿，娘最近老是做一个奇怪的梦，梦见你变成了苍蝇、小猫、蜜蜂、小鱼和蝴蝶，每次都回来找娘。

梦里你变成苍蝇时，在布料上划字；变成小猫，扒拉着娘的佛珠；变成蜜蜂，采集花粉；变成小鱼，用嘴叼着棉签；变成蝴蝶，又在叶子上写字……”

林墨心里一暖，在阿娘身边坐下，笑着说：“是吗？那肯定是我太想阿娘了，连做梦都想回来陪你。”

阿娘摸了摸他的头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：“傻孩子，不管你变成什么，娘都认得你。就算你变成一粒尘埃，娘也能在千万人中找到你。”

林墨看着阿娘慈祥的笑脸，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他知道，只要有阿娘的爱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，他都能挺过去。这份爱，比任何力量都强大，能跨越生死，重燃魂灯。

而在地府，阎王坐在幽冥殿中，看着水镜里林墨和阿娘幸福的样子，捋了捋胡须，笑着对判官说：“你看，这就是人间的真情。有时候，功德不一定是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，一份真挚的亲情，也能重燃魂灯，逆转乾坤。”

判官点点头，感慨地说：“是啊，看来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，还是人心啊。这母子间的深情，胜过一切。”

阳光依旧透过窗户，洒在林墨和阿娘身上，温暖而明亮。属于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，在这充满爱的岁月里，他们将继续书写着温馨而美好的篇章。